—— 徐宗新 ——

浙江靖霖律所主任

浙江省律协常务理事

浙江省律协刑委会主任

他，个子不高，却气场十足。

他，笑容温和，却挥斥方遒。

他，学的是犯罪学，做的是检察官，如今却在律界风生水起。

他，只做刑事辩护，带领100人的团队执着于此。

他说，最好的辩护就是人品辩护。

他就是浙江靖霖律师事务所主任、浙江省律师协会刑事业务委员会主任徐宗新。

从检察官到律师：就想换一种职业

徐宗新，籍贯浙江温州。最初的人生规划模糊又随性，在老师的帮助下，高考时报考了华东政法大学（注：时为华东政法学院）。华东政法大学当时有四个系，分别是国际法系、经济法系、法律系、犯罪学系。好奇心的驱使，最后选择了从来没有听说过的犯罪学系。于是，在接下来的四年的时间里，他学拳击、开三轮摩托车、解剖尸体、刑事侦查、刑侦摄影，“酷酷”地毕业了。随后被招录到检察院，开启了5年9个月的检察官生涯。

2001年，毕业5年的徐宗新被推选成为任职基层检察院的研究室主任。在很多人看来，这位在检察系统如鱼得水的检察官前途一片光明，而他却在这个时候萌生退意，辞去公职走向社会，做了一名律师。

抱柱：从履历上看，您是在检察系统做得非常不错的吧？

徐宗新：领导关心，同事支持，个人努力，发展还是蛮顺的。

抱柱：你当年转行做律师的时候，律师的职业环境，包括他们的收入都不算太好。相对而言，检察系统的检察官可能在地位上各方面可能会更有一种优越感，你当时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这么毅然决然的选择辞职做律师的？

徐宗新：当时案件数量不大，种类比较单一，感觉工作有些单调。而我做律师的校友、同学，今天做房地产（案件），明天搞知识产权（案件），后天又办涉外（案件），知识与经历特别丰富，很羡慕。我觉得律师职业是一生逼着你学习的职业，所以我就想换这个职业。

抱柱：从“铁饭碗”到自谋出路，家人能理解吗？

徐宗新：开始时不是特别的理解，但可能因为是温州人，有天生喜好闯荡的基因，所以慢慢也就理解和支持了。

抱柱：在做检察官的时候您做公诉人，可能更多的是要让法院给被告人定罪。可做律师的时候，可能更多的是要为被告人脱罪。从办案思路上讲，会不会有种分裂式的冲击？

徐宗新：其实我们在做检察官的时候，对案件也是严格审查的。对侦查人员来说，我们就像“律师”，经常要挑毛病，说这个不行，那个不对，这个证据不足，那个定性不了。真正等案件上了法庭，我们当然要指控犯罪，但也不是说越重越好，而是要秉承客观义务，对犯罪的指控不能过度，被告人该承担什么责任就承担什么责任。律师讲得有道理的，我们应该去认可。但是，这在实践中确实是很难把握的，往往指控会偏严厉。

做律师以后，发表观点也是有个度的问题。首先，我们律师维护的是当事人的合法权益，从律师的职业道德来讲，他只能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不能去加重他的责任。在维护被告人合法权益的同时，我们也要坚守法律的原则。

所以我认为检察官、律师双方发表观点都要有度。检察官与律师，本质上不存在区别，就是立场上存在着差异。但这也是很正常的，因为控辩双方的角色定位，就是需要极致的对立观点进行碰撞，最终由法官来进行裁判。这样才能发现事实真相，帮助法官准确地依法公正办案。

徐宗新当检察官时的证件照

谈刑辩：把自己擅长的事情做好

2002年，徐宗新辞职后开始从事律师工作，如今已经有15年的时间。在这期间，他成功代理了许多刑事案件及刑事法律服务项目，其中不乏全国、全省有重大影响的案件、高级别领导干部案件、疑难复杂案件等。而他的专业方向也逐渐从代理综合业务到只做刑事业务。2009年，徐宗新创办了浙江第一家、全国第三家专门从事刑事业务的律师事务所——浙江靖霖律师事务所。成立8年间，靖霖律师事务所规模日益庞大，如今在全国已有六家分所，在册律师人员100余人，是全国目前规模最大的专门从事刑事业务的律师事务所。

抱柱：您现在是专做刑事业务的律师，当初从检察院出来就是这个选择吗？

徐宗新：检察官辞职以后，我做了七年的综合律师，以刑事为主，从2009年开始专门做刑事业务，其他业务就不接了。

抱柱：专做刑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是什么吸引您最终走上专攻刑事这条路？

徐宗新：其实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没有什么很高大上的动机。当初辞职做律师，是因为知识可以更丰富一点，人生可以更丰富一点。其实做了律师以后才发现，摆在面前最重要的是生存问题！而选择做刑事，是自己擅长这个专业，能够带来一些收入，解决生存问题，仅此而已。

抱柱：2009年，您创办了浙江靖霖律师事务所。这在当时也是一个比较大胆的举动，您是出于什么考虑来做这件事情的呢？

徐宗新：因为我主要做刑事业务，特别关注刑事业务的发展。刑辩业务收费低，效果差，风险大，执业难，是当时业内普遍认识。

我就经常想，这个刑辩业务到底难在哪里？有多难？依据在哪里？这些问题不解决，你就不能解决刑辩难的问题。

在张青松创办首家专门从事刑事业务的尚权律师事务所的感召下，我就想办浙江省首家专门从事刑事业务的律师事务所，作为法治试验田，对刑辩难作实证研究。于是，在浙江工业大学法学院的智力与学术支持下，成立了这家律师事务所。

抱柱：为什么想到用“靖霖”做律师事务所的名字呢？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徐宗新：“靖”就是在人家特别困难的时候帮助别人的意思。喻指刑事案件，有别于民事案件，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关乎人的自由和生命。“霖”呢，就是“甘霖”“恩泽”的意思。所训就是“攻刑以专，相靖以霖”，意为“致力发展刑事业务，练就高超的专业本领，为客户提供明白、充分且优质的法律服务”。

抱柱：您刚才详细地解释了“靖”和“霖”这两个字，您感觉在律所业务上如何做到“靖”“霖”？

徐宗新：“靖”就是要不断研发产品，提升技能，为客户提供最专业的服务。我们现在拥有百人团队，五十余件产品，十三个部门，已出版七部专业书籍。

“霖”就是让当事人如沐甘霖，感到满意。刑事案件要让每个当事人都非常满意，那是不可能的。总是有一部分案件是辩护意见不被采纳，甚至被判重罪，甚至被判死刑，这些当事人肯定对律师是不会满意的。让当事人满意，这是我们努力争取达到的终极目标。

抱柱：听说你给自己定下了一年出一本书的目标，现在这个目标完成的进展如何？

徐宗新：目标如期完成。一年一本专业书，今年是第七本书，《辩护人认为》（第二辑）。今年与明年的书已经在编写了，都是关于刑事律师技能的专业书籍，由法律出版社出版。

抱柱：著述颇丰。这么多书里面，你自己感觉比较满意的，或者说给读者带来巨大帮助的是哪本书呢？

徐宗新：应该是《刑事辩护实务操作技能与执业风险防范》。已经出过两版，被评为法律界最畅销的专业书籍之一。主要内容是律师如何办理刑案及防范风险，从接案、会见、阅卷，到沟通、开庭、上诉，有操作指引，有理论解析，有案例分折，还有风险提示。目前在结合最新《律师办理刑事案件规范》作第三版修订，也是我所的第八本专业书。

体制内外双向交流机制会成为常态

当一名检察官或者法官，是许多法学毕业生的职业梦想，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身处“围城”，上有老下有小，现实需求刚性增长，“不自由”也愈发掣肘生活。于是，越来越多的检察官和法官想要跳出“围城”。律师，成为他们的首要选择。与此同时，国家也从政策上鼓励律师进入检察官、法官的队伍，但成效寥寥。作为一名从检察官成功转型的律师，徐宗新更有发言权。他也曾对此有过更多思考。

抱柱：近些年越来越多公检法系统的人员也都出来做律师。您也对此专门阐述过，认为这个现象比较独特，您现在的想法是怎样的？

徐宗新：这两年，检察官法官辞职做律师确实很多。

为什么要辞职？我觉得有个人的想法，还与整个社会发展进步背景有关。随着社会的发展，大家的观念有所改变，原来认为只有做公务员才有出路，现在认识到从事自由职业也可以有好前途。不必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大学生毕业都去考公务员，是病态的社会现象。而根据特长选择自己喜欢的职业，说明我们这个社会达到新的文明水平。当下有越来越多的人愿意投身到社会法律服务当中去，接受市场的挑战。这是社会进步的体现，我觉得很好。

抱柱：西方或者国外是不是也有大量的法官检察官转行做律师？如果说这是市场文明程度导致的人员流动，那么是不是在更加法治化的国家，这种现象会更多？

徐宗新：中西方的体制不一样。西方国家是先做律师5年到8年才能考检察官、法官。考上后，也要从检察官助理、法官助理做起。所以西方律师在有技能，有水平，有收入，也有一定的境界之后，才能进入检察官法官队伍，相对来说队伍的素质和稳定性要高一些。但我国是大学一毕业就可以直接进入检察官法官队伍，待遇不高，训练单一，成长空间有限，加上社会活跃度越来越高，跳槽现象也十分正常。

抱柱：我们知道其实出来做律师的大多数都是优秀的检察官，法官，他们做律师做得非常的好，这样就形成一种倒挂的现象：大量优秀的人才从检法系统队伍出来，导致了我们律师队伍越来越充实，水平越来越高，但对法官，检察官队伍来说，会不会对他们的整体素质造成一种冲击？

徐宗新：这个应该是不会的。

第一个，因为我们的公务员门槛还是很高的，进入公务员队伍的这些人员的素质，总的来说应该是在我们国民素质的最高层次。

第二个，辞职的法官检察官毕竟还是少数，总体上还是留下的多。

第三个，这些少数的法官检察官到了我们律师群体，有助于提升我们律师的办案水平技能。律师水平高了，能协助法官公正判决，也有助于法官提高水平。法官水平高的，来到律师群体，他也能够帮助律师提高技能和水平，我觉得是非常好的法律职业共同体的融合和交流。只有相互之间水平有高低的互补，才能不断的促进，这一点完全可以放心。

律师是法官的办案助手，只有律师水平越来越高，甚至某些方面高过法官，才更有利于司法公正，推动法治建设发展。法官、检察官辞职以后，他能感受到律师的执业困难，必将通过自己的亲身感受，反过来去跟他们原来的同事交流，让他们改善律师执业环境。所以这种流动是非常好的。

抱柱：中央也是鼓励优秀的律师进入到检察官和法官的队伍中，但是目前来看，效果并不理想。您觉得律师和检察官法官的双向交流机制可能在我们国家实现吗？

徐宗新：从长远来讲肯定是可能实现的，肯定会成为一种常态的机制。这么多年的司法实践说明，从律师里面选择的检察官或者法官有非常好的榜样，现在一位最高检副检察长就是从律师中选任的，没有必要把这两个职业对立起来，都属于法律共同体。检察官法官可以辞职出来做律师，律师也可以选择回去做检察官法官，应该打通这种渠道。

对我个人来讲，从事律师职业的一些理念和方法，深受做检察官那近6年时间的影响，我对证据审查的一些方法，对事实判断的一些原则，以及律师职业道德的遵守与思考，都是从检察官职业的训练中得到的经验和方法。

抱柱：你自己有没有考虑过再回去检察系统工作？

徐宗新：暂时没有。因为我觉得律师工作还有很多值得做的事还没做好，自己的兴趣还是在律师职业上更多一些。哪一天，我觉得律师工作做得差不多了，我想做一位纯粹的法官，公正断几个案件。

抱柱：2015年您在华东政法大学提到了一个有趣的观点，你说最好的辩护是人品的辩护，这个人品的辩护应该怎么理解？以及怎么应用到实际？

徐宗新：“人品辩护”的意思是，一看到辩护人的名字，一见到了这个人，一与此人沟通交流，就能知道这个人的能力、水平与风格，并且予以认同。人品辩护不是说一天两天练成的，是一个长期积累的过程，我提这个也不是说我人品好，我人品辩护很厉害，我说的是自己的一个感悟，努力的一个方向。

抱柱：是一个律师自身修为的标准。

徐宗新：对，人品辩护不是说你人品好，到处都嘻嘻哈哈，很受人待见就是人品好。应该体现在两大方面：

第一个是为人办事要厚道。这种厚道是在一定范围内流传的，大家一听这人名字，就知道他厚道，律师群体知道，公检法群体知道，当事人群体也知道。

第二个是技术。技术也就是专业本身，就是说他的专业能力，大家都了解，从实体法知识，到技能操作，在专业领域都具有高度的社会认同。

光有厚道不行，光有技术也不行。光有技术搞歪门邪道，搞权钱交易，哪怕技术再高，专业观点再对，司法官为了避嫌，反倒结果不利。只有厚道，没有技术，啍哼哈哈，让人无计可施，也非律师专业形象。

人品辩护就是要厚道加技术，而且是要坚持不懈。人品辩护起码要积累二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抱柱：也就是说，这是你自己也在努力的一个方向。

徐宗新：对，是我的一个想法。可能会达到，也可能很难达到，但是我想这应该是一个方向。

抱柱：您谈到人品辩护是一个长期积累的过程，那么对于年轻律师来说，应该如何看待自己的执业之路呢？有没有一些好的经验可以传授给年轻的律师？

徐宗新：首先年轻的律师要干好身边的事，跟好师傅，把师傅的本领都学到位，把师傅的客户都维护好，这样才能慢慢的打开局面。

其次要从自己最喜欢的专业或者最擅长的专业来选择自己的发展方向。第一个十年可以选择2到3个专业，第二个十年可以砍掉一个专业，第三个十年可以再砍掉一个专业，那自己就可以成为这方面的专家律师了。

第三，年轻律师要加强口才文笔。要经常写文章，经常练口才，这是两项律师的基本功。

第四，要加强法律行业内的交流。多参加律协、律所之间的活动，多做公益，充分展示自己，多交朋友，多做法援案件，多承担律所公共事务。只有多做人家才认识你，做公益才能不浮躁，任何一条像样的路都需要坚持不懈。

口才，是律师最大的才能之一作为一名律师，口才是最重要的外在素质之一。深受口才之苦的徐宗新为此感触颇深。他在闽北长大，有浓重地方口音。刚入大学时，同学问“你是哪儿人呀？”，他回答“我是湖进len（音）”。福建人发音，“h”“f”不分，“r”“l”不分，卷舌翘舌不分。工作以后，发言时会提前两腿发颤，手心出汗，心跳加速，面红耳赤，说话时脑海经常出现空白，往往前言不搭后语。为此，徐宗新下大功夫改善自己的语言问题。通过勤学苦练，终于让口才成为他的优势。不仅如此，培训和授课也成为他的另一“主业”，2016年他总共进行了60多场主授课。

抱柱：您一直强调，律师的口才非常重要。认为口才是律师最大的才能之一，为此还专门写文章讲述自己锻炼口才的经历。您怎样理解口才的重要性。

徐宗新：在法庭上，律师作为辩护人要对公诉人的意见说“不”。但不是说说“不”就行，你要有很多的依据——这个证据的缺陷在哪？事实不清楚的，合理怀疑在哪？法律适用不对，不对在哪里？我有什么案例，有什么法律依据，有什么法律条文、司法解释、专家观点，都要拿出来才能说服法官，才能对公诉人的专业观点进行反驳。公诉人是非常专业的，律师必须提出有效的看法。

上述这些都凸显口才的重要性，口才不仅仅是语言表达，还是思维的训练，和你知识的储备。口才是综合的一项技能。

抱柱：您的口才非常了得。据了解大学时口才并不是您的强项，公开说话甚至还有一些腼腆。可后来在检察系统您能够在辩论赛当中能拿冠军，然后在做律师的时候也是口才相当的出色，这中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徐宗新：我们是搞法律工作的，每天都要表达观点，就是像我们坐在公诉席上指控犯罪，那也是必须要把观点表达清楚。

因为我是在福建长大，普通话普遍不标准，到了大学以后也没有好好的去练，一直到了工作以后，发现普通话实在是不太好，所以我就有意识的去练一练。早上早点起来，读孔子《论语》、《史记》，大声的朗读，然后对着新闻联播练口型，买一些小学生的那种拼音书，反复的这样练，然后多参加这种系统组织演讲比赛、辩论赛，去买一些视频来学习一下。就是这样子，慢慢的来，坚持的锤炼。

口才其实不仅仅是一种口头的表达，也是一种思维的锤炼，与思维锤炼起到一个互补的作用。口才的训练，会有助于你思维的锤炼；思维的锤炼又会有助于你口语的精准表达，都是相辅相成的。

抱柱：有没有一些捷径能让律师快速的锻炼口才？

徐宗新：肯定没有。必须要长久的锤炼。但根据不同的阶段可以有不同的侧重点。年纪大一点、资深一点的律师，他知识已经很丰富了，就要侧重进行语言表达的训练，多进行语言精准的表达练习。青年律师则最好从基础开始练起。

抱柱：“说”是思想的一种锤炼，也是思想的一种表达。那么你觉得说和写之间的关系是什么？对律师来说，写的重要性体现在哪里？

徐宗新：写同样很重要。古代的讼师也叫“刀笔吏”，“刀笔吏”意为“以笔为刀”，可见笔之威力。律师要写好律师意见书、辩护意见、取保候审申请书、羁押必要性审查申请书等法律文书，就必须加强文笔训练。

文笔训练，就要不断地写论文，辩护意见要反复修改、斟酌，还可以写法律评论，不断地使自己的文字水平得到提升，从而规范、准确、专业地进行书面表达。

抱柱：你曾经说培训和开会现在成了你的新职业，仅仅一年，你就进行了近60场的授课。你个人是怎么看待律师参与授课，以及对年轻律师的培养的作用呢？

徐宗新：讲课技能很重要。资深律师把自己的经验及时总结出来，跟年轻律师分享，这样年轻律师就可以迅速地了解到最前沿的技能。

与此同时，在授课的过程中，资深律师也可以把自己的一些经验，及时的总结提升。还可以从学员的交流中，丰富自己的课件，可进一步提升自己的技能。所以这个是很好的（交流），这是循环上升，叠加式的一种效应。

法援的普及是法治国家的主要标志抱柱：江平校长曾说过律师兴则法治兴，法治兴则国家兴。秉承江老的名言，你又把它做进一步的拓展。你说“刑辩兴则律师兴，法援兴则刑辩兴”，你能说说背后的含义吗？为什么法援这么重要？

徐宗新：法援非常重要，因为我们国家一年的刑事案件的被告人大概是130万左右。量非常大，但真正有辩护的仅有30%左右，70％的案件约90万名被告人都是没有律师的。

被告人的辩护权是基本人权。一个人涉嫌犯罪，没有人为他说话，公安把他抓了，检察把他起诉了，法院把他判了，甚至有冤屈他都讲不出来，难以体现公平公正，国家必须保障他们获得法律帮助。所以，只有律师提高认识，提升技能，把法援案件做漂亮。法援兴了，才能体现刑事辩护的作用，律师的地位才能得到认可，律师业的基础才牢，才能兴旺发达。

抱柱：您认为法援案件现在还存在哪些问题？

徐宗新：我们熊部长（注：司法部副部长熊选国）也提出来要让辩护全覆盖。所谓辩护全覆盖，就是说让所有被告人都得到律师的辩护。这是我们法治进步、社会文明，甚至我们国家成为一个法治国家的重要标志。

但和委托案件相比，我们律师在法律援助案件上，目前还存在着不够重视，不够专业，覆盖面不广这三个问题。和委托案件相比，律师在法庭辩护上花的时间比较有限；在律师专业力量的配备上，它跟委托案子是不能比。

抱柱：律师在法援案件中起到什么作用？为什么您说法援兴则刑辩兴？

徐宗新：我们只有在法援案件中打出律师的声威，发挥律师的作用，才可以让整个社会群体，让我们党和政府的部门和人员意识到律师这个职业群体的道德水准是有多高，业务技能有多强。不管当事人付不付钱，付多少钱，只要我们律师介入，肯定是全心全意的来进行辩护，来维护他的权益，那么这个群体是非常值得信赖的。

然后通过律师的工作把70%的法援的案件全部指派律师来承担辩护，那也是一个很大的市场。我们律师群体在法治建设中的作用，那就是不容小看的。所以我讲，法援兴则刑辩兴。

你想想看，现在刑辩的委托率只有30%，还有70%的任务需要我们完成，没有法援，刑辩是兴不起来的。而律师也应该本着救助的职责以及职业道德，把它辩好，这样才能提升我们律师的社会地位，提升我们的口碑和社会评价。

针对现状，可以让现在的法律援助的补助制度变成法律服务的报酬制度，对我们整个律师事业的发展也会起到一个带动作用。所以我讲的法援兴才能刑辩兴，那么刑辩兴才能律师兴，因为刑辩是律师业的基础。

抱柱：那咱们律师事务所在法援这块有什么举措？

徐宗新：我们在市法援中心和省法援中心都承担了大量的法援案件，跟浙江省公安厅合作承担的省公安厅信访办需要律师派驻工作站的任务，以及参与制定了杭州市和浙江省的法律援助的标准化服务流程。

法援这一直是我们所工作的一个重点，包括我一年参与的法律援助至少有三件以上，包括出庭。

抱柱：您对个人的发展有一个怎样的目标？希望能够达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

徐宗新：把我们这个律师事务所做成一个有丰富的专业产品的专业律师事务所，把我们所里现在这些人培养为非常专业的、能够独挡一面的、能说会写、会讲课会出书会办案的一个专家型律师。所以我是希望把律所发展的更有实力更专业，然后培养更多的有专业的有情怀的律师，这个就是我的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