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坤：洗冤是检察官的天职

洗冤是检察官的天职

——在常州“宪法视野下的检察制度暨纪念八二宪法实施30周年”会议上的发言

一、冤狱的不可避免

当我们在谈历史的时候，谁也不反对会有冤狱，因为它是在讲他人；然而当我们在讲现实的时候，能够承认有冤狱，就是一种勇气了，因为可能是在讲自己，甚或自己是可能的冤狱制造者或者合谋者。历来对自己的司法体制很自信的美国人，他们对法院的裁判的信任几乎到了迷信的地步，但是1986年开始于英国的将DNA技术应用于司法的结果，使自大的美国人大吃一惊：原来他们的司法制度也制造了冤案，而且不少。截止2010年，美国通过DNA技术洗刷的冤狱有254例，当事人平均坐牢近10年，有的已经被处决。而留有DNA证据的案子只是所有案件中的一小部分。

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可避免地有冤狱。造成冤狱的原因极多，与司法官员相关的原因大体上有三点：一是故意陷害；二是政绩冲动，追求升官发财；三是有限理性，官员自大，这本身会在无意中制造冤狱。我的一位学生在检察院，他要我放心，他永远不会冤假错案，我对他说，这种自大本身就是产生冤案的原因之一。

中国的冤狱无法统计，但是可以从美国的冤狱量中得到某种估计。美国的研究认为，按照小的估计，99.9%的正确率，40万的罪犯有400人。高的估计达5000人。按照美国人的研究，中国的在押犯人总数为150万人，如果按照美国的冤狱比例，相信中国的冤狱数字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相信中国的冤狱率比美国的要高，最近重庆一下子为900名警察平反是一个证明。因为中国有美国所没有的可能造成冤狱的原因：政治因素—反右、文革；司法制度因素：司法不独立，政法委员会的存在；司法观念因素——司法政治化，司法国家主义，司法能动主义等等，这些会批量造成冤狱。

二、检察官是不是会制造冤狱？

美国的经验表明许多冤狱是检察官本身造成的。美国学者研究，通过DNA免除罪责的案件中，其中有63%的案件，警官或检察官的不轨行为在定罪中起到重要作用。王彪：《美国式冤案的非典型性昭雪》，《人民法院报》2011年6月24日。美国如此，中国也不能独善其身。

三、检察官有没有洗冤责职？

既然“哪个庙里都有冤死鬼”，是不是可以听之任之？当然不是。为公民洗冤的责任由谁来承担？在现在的体制下，是检察院。美国俄州的检察长写的书值得学习：《冤狱是怎样造成的》，作者说，检察官的首要义务在于实现正义，而不仅仅是追诉犯罪。这涉及检察观念的革命。

四、一个建议：

建立洗冤工程，研究洗冤。中国的DNA用于侦查，建议也当用于洗冤，建议在检察院内，或者有能力的大学法学院内建立“洗冤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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