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青律师：为捍卫公民生命与自由，与当事人相互激励

说到法学，它是人类最古老的学科之一。无论是民间故事里铁面无私的包拯，还是西方神话中代表正义的女神忒弥斯，都可以看出民众对于公平和正义的永恒追求。但在法治发展的过程中，还有很多细节需要不断完善，而这个过程少不了一群人的协助，那就是每天与当事人深度交流的律师们。

本期节目就请来一位律师，他有一个目标，拯救生命，捍卫自由。多年来，他也以此为动力，解决一桩又一桩棘手案件。而他接手的廖海军案与吴春红案也引起了大众的关注。让我们走进北京京谷律师事务所，了解独臂律师李长青律师的辩护生涯。

刑辩律师办案阅卷艰难曲折

主持人：因为了解您的话，是关注到了两个比较重要的案件，一个就是这个廖海军案，还有一个就是吴春红案，这两个案件的独特性跟大家说一说。

李长青律师：廖海军案是发生在1999年，当初在河北省迁西县有两个九岁的小女孩被杀害，后来在村东面的一个水井里边被发现，警方就锁定了廖海军，包括他的父母。经过侦查，认为是廖海军在家里杀害了这两个孩子，然后父母帮助他抛尸到水井里。最后，法院判决他们是故意杀人罪，父母是包庇罪。法院判完后，廖海军一家人一直不服，他的父母一直在申诉。一直到2009年最高法院审理决定再审，该案终于在2018年获得平反，中间经历了长达九年的再审时间。我在2016年5月份介入廖海军案，那个时候已经在唐山中院进行再审过程当中，而且马上就要开庭了。5月26日开庭，5月21日他们找到我，由于时间非常紧急，5月22日，也就是第二天我赶到唐山中院拿到了案卷。经过几天的连续工作，搞清楚了案件来龙去脉后，断定不是廖海军杀人，因为他们是没有作案时间。后来，5月26日开庭后，一直没有宣判。后来，在2018年廖海军母亲去世之后不到一个月，法院终于宣判廖海军一家三人无罪。

李长青律师：另外一个“吴春红投毒案”发生在2004年。检方指控吴春红去村里电工家交电费的时候，顺便投了毒，在电工家家厨房用东西做了食品，两个小孩吃了后，一个小孩中毒死亡，另外一个小孩中毒，最后法院判决吴春红死刑。这个案件历经几次上诉，几次发回重审，法院改判了无期徒刑。吴春红案在我手里经历了前后大概五年多的时间，一直到2020年4月份吴春红才获得平反。

李长青律师：吴春红案遇到的难处是什么？因为吴春红当时在监狱服刑，我去会见他本身就是一个很困难的事情。还有一个难点，就是申诉的案件手里没有案卷，去法院阅卷的时候，法院仅提供正卷，不提供侦查卷。如果没有侦查卷，也就看不到证据，也没有办法准确判断全案事实。所以，吴春红案仅阅卷就经历了一个比较曲折的过程。

当事人与律师之间相互激励

面对案情重大，疑难复杂，涉案证据材料繁多，且时间跨度大，对相关证据审核认定比较复杂，整体难度较大，为何选择这样的时候。李长青说，当事人他们的诉求也在激励我们。

李长青律师：吴春红到释放的那一天，法官宣布无罪的前一刻，他仍然是无期徒刑，如果不给他平反的话，他就会老死在监狱里，因为他没有减刑的机会，一直就是无期徒刑。我们就考虑了这样一个人，他是什么力量支撑他一直这样坚持？那肯定是他有冤情在身，所以当事人的这种精神状态对律师是一种激励。

据媒体报道，2020年4月1日，吴春红案在河南高院开庭进行再审宣判吴春红无罪。至此，吴春红已被羁押5611天。

2022年1月22日，由最高人民法院与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共同主办的“新时代推动法治进程2021年度十大案件”评选结果揭晓，并在央视新闻频道播出首部“新时代推动法治进程2021年度十大案件”特别节目。综合网民投票结果，经专家委员会评选，吴春红申请再审无罪赔偿案入选十大案件。

另外，吴春红国家赔偿案是最高人民法院适用精神损害司法解释审理，并做出国家赔偿的第一起案件。对于人民法院在今后如何认定精神损害程度，如何确定精神损害抚慰金数额具有重要指导意义。

专家案评团认为：吴春红申请再审无罪赔偿案推动了新时代法治进程。让司法有深度，正义更深远！

阳光就是最好的防腐剂

主持人：我们是怎么样找到案件的突破口，因为像您说的，这里面真的是有各种的阻挠，但是我们一直也没有放弃。

李长青律师：廖海军案，当初因为时间很紧张，看完卷之后我发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1月17日，这两个女孩儿走失不见了，1月19日发现这两个女孩儿被抛尸在水井里边，经过尸检，身上砍了好几十刀，通过案卷的证人证言能够证实廖海军和他父母就没有作案时间，原来的起诉也好，或者原来的判决也好，认定他们一家三口1月17日杀人，然后去抛尸。那么，1月17日廖海军一家在干什么？这就是成为本案一个重要的焦点。同村其他村民、不是一个村的村民分别证实这廖海军一家三口人在做什么，甚至几个孩子的玩伴证实，廖海军去游戏厅打游戏，去一个孩子家打麻将，另外一个村民证实她和廖海军母亲一起去理发店理发，所有的证人证言真的假的，被告人供述真的假的？我们以1999年新集村平面示意图的坐标来审核，可以看得出来廖海军一家没有作案时间。

主持人：在这样一个关注度比较高的案件里，我们肯定会受到一些网络或者是网民的关注，甚至会有一些较为极端的评论。比如，有些人说就该判死刑，或者该判无罪等等。有的时候您会担心，会不会有舆论去导向司法，或者是舆论审判这样一种可能性，对于这样的情况，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李长青律师：我觉得这个问题不需要过分担忧，所谓的舆论审判，舆论左右司法，我认为是不成立，司法本身就应该保持中立，不受外界舆论左右。而且，司法是要公开，阳光照到的地方才能够最大限度的杜绝司法腐败，因为阳光就是最好的防腐剂。

刑辩律师就是为了捍卫公民的生命与自由

主持人：那对于律师的责任和使命，从您的角度来看是什么？

李长青律师：律师的责任和使命，从宏观角度来讲，就是维护社会的公平正义，哪怕在一个民事案件当中，双方都有律师，互相对立，也是从不同的角度，共同来维护社会公平正义。刑事律师，就要捍卫公民的生命与自由，避免当事人受到不当的追究。对我的当事人来讲，如果他有罪，罚当其罪，如果他没罪，你要还他清白。所以，律师从整体上来讲也是在维护司法体系的社会公信力。

主持人：法律本来只是一个单纯的名词而已，正是像您这样的法律人才，才让这样的一个单纯的词，成了可以在我们生活当中落地的一个个事情（案件）。拯救生命，捍卫自由，我相信也是您平时工作的一个准绳，怀着这样的一种胸怀来从事法律工作，特别是刑事律师这样一份工作，也是怀着一种使命感和责任感。未来我们律所，包括您个人应该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我们也期待未来律所的发展会越来越好，感谢您今天的分享，谢谢你。

李长青律师：好，谢谢，谢谢主持人。